小黄鸟（春秋繁露公羊）

曦月刀←→无剑注意。这种比较发人深思、充满小套路的可爱角色其实很容易令人产生些许性趣的

 

故事发生在前篇越女剑篇之后，前传在这里

 

主要出场：绝情谷一家，君淑有，有轻微的曦月刀→（纯真情谊）淑女剑，连携技能梗有，OOC（尤其是无剑。设定恢复记忆后的无剑是个游侠儿大佬，好歹也是绝代之剑给点力嘛嘛）有

 

 

如果以上皆可接受……那么感谢客官赏鸟食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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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遮翠掩，曲径通幽，绝崖峭壁，倦鸟也不肯落单地盘于忘忧之谷地，是为绝情谷。

 

 

河间谷有几座零散的木屋建于曲折的溪水边。山野生灵，诸如狍鹿鹤鹭，兔鼠虫蝶，大多会在溪边，或饮水，或嬉戏。芬香的花地后有一木，高而挺，巴掌大的叶片儿饱满欲滴，阳光就透过叶片儿缝隙在地上折出金色的斑驳来。

 

 

树有叶，叶间藏匿着果儿。有一人洒脱然靠坐在粗树干上，拿着口细剑，刺了几个果儿一边尝一边俯看溪边景。“切，涩的。”别看这无名果儿颜色已很鲜艳，然而并未熟透，树上的少年人一不小心便尝到了苦果。她只得口中再含片清爽的翠叶子解苦。正当这时候，溪边上的鹤鸟等动物匆匆自溪边离开。她再看定，原来是有人走了过来。

 

 

来者是名年轻貌美的女子，长发半束半散，戴着金色云纹抹额，着黑色外衣紫纱襦裙。那树上靠着的人见到她，忙招呼道：“小淑。”她只顾着见人问候了，嘴边的叶子也没含住，落了下去。

 

 

约半年前，淑女剑与无剑于城中重逢，后淑女启程，无剑因故并未随之同行。不过无剑也答应，有时间定会回绝情谷看望诸位。侠客一言千金诺，无剑果如约而至，并且还特意为淑女带来些“小礼物”。淑女虽无剑所指方向看去，原来在树下，还放着几坛酒。

 

 

不过这酒并非为谷中男人准备的。颇有意思的是，淑女剑作为女侠，相较于谷内他人，不严守古律，豪迈且喜饮酒，可谓独一无二。她正欲打开蒙着的油纸看看，刚掀开一点，就闻到了酒香。“粮酒吗？”她眼神中显出兴致来。

 

 

“其实是果酒，不过并非中原所产，可能味有点冲，闻起来更有些奇异。这是我一位西域友人所赠，我想，正巧我要来看看你们，不如同妳一共分享好了。”无剑从树上跃下来，身姿轻盈如燕，落地十分稳当。提及此酒，她似乎十分得意。

 

 

淑女道：“好物共赏，我记得曦月前辈也喜酒，不妨叫他一道来吃酒，怎样？”

 

 

无剑闻之，掌往额头一打：“歹势啊，我竟将他忘怀了。”她本不想邀他来，但又找不到什么好字句来与淑女解释。她在心里细细打算了一番，忽然，一个微妙的想法在她心头产生。无剑心想：“犹记得当初我失忆时，曦月设出恶意计策，险些害了我性命，今日想来也真是心惊胆寒。现在有机会，我何不借此与他开个小小的‘玩笑’，来回敬那一次？哈哈哈，有道是天道好轮回。”

 

 

计划产生后，无剑面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：“好，那我去访谷中其他人，顺路邀曦月兄过来。”

 

 

绝情谷较之她离开时，并未有多大变化。自从曦月刀、孤剑二人脱困后，他二人在谷中某处寻了个地方另修了些台阁。问道谷中人后，无剑找到了曦月所居的吊脚楼前。孤剑随九曲青丝一并论道，故曦月此时并未与孤剑一起，而是一人琢磨如何历练刀身。他取了些花瓣叶片，正练习着刃片叶的伎俩，忽听得有人敲门，便寻思着会是何人。无剑的到来他是绝无预料的，更令他吃惊的人，对方邀他与淑女共去吃酒。

 

 

曦月置刀于案，清朗一笑：“吃酒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。”

 

 

无剑道：“你不带着刀体一起来么？干吃酒没甚麽意思，来点儿文武斗酒才有意思。”

 

曦月闻之，遂携着金刀一同而往。路上无剑走在前面，他在后面跟着也看不到她的表情。他心中暗道：“自从她恢复记忆后不仅武功突飞猛进，就连性格似乎也有些微妙的变化。起初她仍是愿与我互不相让地争论，此刻她态度却这般冷淡，也不顾久日不见又重逢的礼。”

 

 

走了片刻，无剑忽然开口，问他们谷中生活如何，相处是否融洽，有什么新奇事。曦月态度恣肆，高声调回应道：“流云走水的，都是老模样，没甚花样。只是规律的星移斗转、昼夜更换，与昔日梦境之中大不同。”他走快了几步，这时候他才看清楚无剑腕子上有一个三绕金钏儿，于是便随口又说了句：“唷，这个银钏儿之前没见妳戴过。”

 

 

无剑答道：“一位来自江南的朋友所赠。但那之后我再没遇见过她，只觉心中有愧，因此终日戴着。”

 

 

两人寻至淑女置酒处。她找了小溪边一处亭阁下，放了三只杯子。三人先聊了些有的没的，谈及酒如何，又谈及谷中往日禁酒的遗憾。淑女笑道：“我走在淮南时学来了不少游戏，十分有趣。比方说，一人说几句话儿，后面人要接上。可以是诗词歌赋，冠古今中外，当然也可以是自己随口成的。”

 

 

曦月听罢，连连摆手：“太深奥了。锻炼刀身不过需要手上与意志功夫，这还得要耳听八方的真才学来。这局我自饮一杯，下局之前容我想想，二位女侠士继续好了。”

 

 

淑女先说：“迟迟踌躇终不归，犹记薄幸哪家子。自此心中宿逆旅，天南地北不成一。”

 

自此心中宿逆旅，天南地北不成一……无剑细细品味着这句话，不知为何，只觉得有些酸涩。她正沉吟间，曦月悄悄侧目看了她一眼。

 

一？无剑想了想，她忽然觉得自己没开头真是失策。她眉头拧了拧，待等曦月自罚过了后还没想出来。曦月便道：“想不出别想了，老老实实喝一杯吧。话说，这是什么酒？感觉……”

 

无剑并未理会他，忽然她心中想到了什么，一副过往情景在她脑海中浮现开来。她忽然忆起了恋情来，虽然结局并不美满，但却给了她情感寄托。

 

 

于是她开口：“花弄浮游等闲日，帐遮憾恨难忘机。剑弹落红随水入——”

 

 

入字后，后面便沉默无声了。曦月、淑女二人看着无剑，等候她最后的一句惊人，然而无剑并未说出最后一句。她幽幽道：“呃，后面实在编不出来了。”

 

 

“请。”

 

“请呗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 

无剑只得将淑女倒给她的一满杯酒吃尽了。

 

 

之后几局，无剑次次要么没应答出诗句，要么就是首字不对。时而曦月朗而诵道：“吴钩折影刀雪寒。”时而淑女又吟道：“秦剑击声弓月满。”唯独无剑并不轻松。之后她连连吃了几杯酒，不知不觉之间面色红如染，身子也开始斜了。她摆手道：“我得清醒清醒去。”

 

淑女笑道：“妳是带酒过来的客人，怎么自己先醉了。”

 

 

无剑嘟嘴反驳道：“我未醉，就是有些晕。”

 

 

“有种花茶能助人清醒，妳找小君去，他知道。”

 

 

无剑谢过后离开。只剩下曦月与淑女二人，不过曦月显然也不大喜欢行酒令，这得感谢倒霉的无剑连连出局，给了他点儿思考机会。他便对淑女道：“这游戏也没甚麽意思，不如真刀实剑比试比试来得有趣。”

 

 

曾经淑女也曾因机缘巧合，偶入梦隙之中，得见一白衣青年，便是曦月。两人梦里相识，虽并长久。淑女并未打算与之结友，但他们彼此又都有比试切磋之意。可惜双方将将出鞘时，有什么花片儿落了下来，惊醒了在树下小睡的淑女。后结界既破，曦月与孤剑居于近处，淑女与其弟君子剑居于近处，四人并未主动相往。今朝假借美酒助兴，可以比试一番。

 

 

淑女正色敛息，礼貌道：“请。”

 

曦月见状，以刀附后，微微颔首，笑道：“请。”

 

 

 

另一边的无剑并未就此走远，而是在暗处偷偷地观望着这一刀一剑。对武艺的追求令他们无法抑制住切磋比试的念头，无剑暗乐：“嘿，我也有些想参与其中比试了，不过……”她缓步离开，路经溪流另一侧，君子剑常歇息练功的木屋。可巧君子剑正欲寻姐姐，出门之时恰巧碰见了无剑。两人稍稍招呼、问候了几句。

 

 

君子剑问道：“妳既已访过我姐姐，那妳知道她去了哪里么？方才我去她住处寻她，却不见人。”

 

 

无剑如实回答：“她正与曦月吃酒呢，就在溪水那边的小亭子里。”

 

 

君子剑闻后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又道：“噢……既如此，我便不去打扰她了。”

 

 

无剑见他没甚太大反应，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。君子问：“妳在叹什么？”

 

“没什么，只是感到有些奇怪，此事说来也令人怀疑，曦月怎会愿与小淑结友。”

 

 

“此话怎讲？”

 

 

于是无剑便将她所知晓的曦月为人告知了君子，并将那一日曦月如何设计暗算她的事也顺口说了。末了，她又道：“曦月素来好恶无常，难以揣测，何况他又最厌侠义肝胆这种东西。小淑豪爽而好仁义，与他并非一路人，曦月对她友好，我只会联想到非善意的事。”

 

 

君子闻言，咬牙道：“莫非他想诓骗姐姐，正如那日他差点害死妳那样？岂有此理！”言罢，也不等无剑劝告完，他立即冲了过去。无剑惊呼：“搞清真相之前莫要太冲动！”

 

 

淑女正与曦月击剑比试，最初的几个回合，乃是曦月占上风。再加之有属性克制存在，起初淑女被对方攻击得连连后退，而后她转御为巧攻，从旁迎击，局势开始有了逆转。曦月不甘示弱，趁着空隙进攻，淑女一时大意，为其刃气所伤。几个回合后，双方各自收敛武器。淑女道：“我技艺不精，见笑了。”

 

 

曦月道：“非也，很少有人能在此等处境的情况下后起转机，这一点我真佩服妳。”他见淑女捂着左肩，忙说：“我伤到妳了，实在抱歉。”淑女道：“小伤而已。你来我往，本就无法避免。”

 

曦月正欲查看她伤势，忽觉背后一股刺骨怒然的剑气袭来，他匆忙后顾，以金刀刀身挡住了刺来的剑。君子剑寻至此处，恰好看到淑女被曦月所伤那一幕，联想到之前所闻，意识到那人果不怀好意。于是怒而剑挺出鞘。

 

 

他道：“离她远点！”

 

 

对方突然的杀意超乎曦月想象，他连忙道：“这却是误会。”可不知为何，素来闷敛知礼仪的君子剑见姐姐受伤，突然怒气大起。曦月本无意与之相斗，君子步步相逼。曦月防不胜防，被其剑气所伤，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一时间刀剑相击，杀意较盛者胜。曦月终不敌，刀头被击出裂痕来。

 

 

君子敛息，不再进攻。他忙去扶抱他的姐姐，问候声连连。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，淑女尚未解释清，君子便欲携她离开。走前君子回首道：“伪善之人，休得再来诓人。”只留下一脸懵的曦月。他只感到喉内血腥气直蹿起，大概是由于君子的剑气多少伤到了他心内。

 

这一切都被无剑看在了眼中，待等君子淑女二剑离开，她才自树木后走来。曦月见无剑在这个节骨眼儿回来，又见她实则并无醉意，惊呼道：“妳？……”他这才意识到，大约摸儿自己是被无剑设计了一遭。

 

 

无剑乐道：“感觉如何，曦月前辈。”曦月疲然稳坐回亭下，并未说话。见他没回话，无剑又道：“不说话，莫非你被人这样对待反而觉得愉悦非常？”

 

 

曦月吐了口血沫，定眼看着她，勉强做出一个笑容：“妳这是在报复我，我还以为妳早已原谅了我。”

 

 

无剑道：“他人待我善，我回以十倍善；他人待我恶，我虽不至于回报他十倍恶，但定会或多或少做些什么回礼，以此为告诫。”曦月心想：假使无剑有意报复，怕是会趁着君子淑女离开的当儿再给他一剑，不过她并未这么做，确乎符合她所说。他又道：“我记得妳明明说过，并不在意我之作为，愿真心以待，不施加报复。”

 

 

无剑皱眉道：“那时候我记忆尚未恢复，难免说出一些幼稚的话儿，做出一些幼稚的事来。但我确实曾对你产生钦慕之意，有与你结交之愿，此番红尘里相逢，一较高下，更可助我功力进步，谁料想你竟是这等险恶之人。”

 

 

曦月又道：“在妳恢复记忆离开前，也曾对我说妳并不曾后悔，甚至庆幸此番相识。”

 

 

对方听罢，朗声大笑。“哈哈哈，曦月前辈，”无剑笑道，“那当然是我骗你的。”

 

 

他愣了一下，凉意顿时蹿上心头。无剑又道：“我们并无深仇大恨，今朝我做此警告，另一重要原因是我见不得你欲与小淑交友的念想。她素来豪情直率，谁知你会否日后趁机加害于她？在此做警告，今后离她远些。”

 

 

“妳心中竟是这样想的。我，我也无话可说了。”曦月道，“只是我单方面珍惜能与我共同吃酒的人，但我对她并无恶意。”

无剑又道:“她本心系一位真君子，岂看得上伪善人。昔日待你有礼，不过是看你是谷中前辈罢了。”曦月未言语。
 

无剑见他神色不太对，便上前，欲查其伤势。她道：“只是我没料到小君下手会这么重，他功力何时进步至此了？”曦月见她走近，条件反射意欲躲避。“离我远些。”他说。无剑不理会，两指夹住他的刀身，缓慢向下滑动，至末端，她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下，曦月面露出痛苦之色。无剑道：“肉眼看不出，但刃端也已生出了裂痕来。大概只要我再一用力，你的刀身就要断了。”

 

 

曦月不语，而后遂出声：“适才剑气逢我不备，我内心为之伤。”

 

她放下了手，曦月仍以警惕的目光看着她。无剑不再多言，她只身到石台旁拿起自己的酒杯。曦月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：“这到底是什么酒，竟是甜而干，酸又涩。”

 

 

无剑将杯中酒饮尽：“情人酒，但与情人无关。”语毕，她离开了。别时态度恣然，自言自语：“三杯吐然诺，千金倒为轻。眼花耳热后，意气素霓生①。”曦月定定看她离去而不复留恋，忽觉胸闷，但也不知究竟是因君子的剑气伤的心，还是因为无剑那令他出乎意料的绝情态度伤的心。最终确乎只剩了他一人，与杯酒。

 

 

无剑行至幽谷溪边，入目皆苍翠。她并不打算在此停留过久，只想着与小淑，小君叙旧完便离去。

 

 

景触心弦，她看了看腕上的钏儿。她心中又有了些许感慨：

 

 

“花弄浮游等闲日，帐遮憾恨难忘机。剑弹落红随水入，不复拈白阮郎儿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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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引自李白《侠客行》，有所改动。原文：三杯吐然诺，五岳倒为轻。眼花耳热后，意气素霓生。

常言道，意之所至，无可匹敌。这个故事是这样的，曦月刀刀法独异，能以刀为剑，配合孤剑阴阳相和而不斥，刚柔并济，本能追求剑道的无剑被曦月所吸引，心生仰慕，然曦月曾因刀断被弃而产生心魇，厌恶真情豪义（但也不由自主又被真情豪义的淑女，无剑所吸引），

无剑为他所欺骗，怀恨在心，意识到此刀虽有独一无二之功却无其所追求的情意境界，于是觉得十分失望，不再留恋曦月，终弃之而去，不复回头